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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城故事会」(八十二)甘谷村

第八十二天,我讲了一个《甘谷村》。

特别喜欢读司马太史公的“鸿门宴”。那项羽“旦日飨士卒,为击破沛公军”的豪言壮语;以及“项伯欲呼张良与俱去”的峰回路转;和范增席间“数目项王,举所佩玉玦以示之者三”的无可奈何;和“项庄拔剑舞,其意常在沛公”的不怀好意;以及项伯“亦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的节外生枝,都使我摒了气、凝了神;而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扑地,哙披帷西向立,瞋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西楚霸王的计划眼看要泡汤,我的呼吸加粗,真神来之笔!不知司马公何处所得?能将泼云诡谲的宴会场面驾驭的如此合车合辙?

而无意间的一次闲聊,竟解开了我的心结。在韩城的飞虹塬上,有一个平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河谷,叫泌水河。两千年前的秦汉,这个泌水河谷有一条通往韩城南北的官道。在车水马龙的官道边有一个下甘谷村,村内的人都姓樊,他们说自己是汉初开国大将樊哙的后代。

樊哙何许人也?由于娶刘邦老婆吕雉的小妹吕媭为妻 ,与西汉开国之君攀上了亲戚,成为了刘邦的胭亲担子、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被刘邦封为舞阳侯。但他也把自己的命运绑在了汉家的战车上。汉高祖刘邦去世后,吕后专权,大封诸吕,也封樊哙的妻子吕嬃为临光候,引起朝廷大臣的不满。吕后去世后大臣周勃、陈平等诛杀诸吕。吕媭因为脾气不好,说话得罪功臣被乱棍打死,连她和樊哙亲生的嫡子樊伉都被杀了。韩城民间传说樊哙的后人就避居在甘谷里。

下甘谷村临近当时的官道,沟谷幽深,便于隐蔽,道旁有樊家碑,谷里有樊家墓。108国道改线后,这一通过鸦坡头、小曲頭沟,再经解老寨、南原上寨,进入泌水河谷的古老官道已湮没在蒿草荆棘中,难以辨清东西。但在泌水河畔生活了一辈子的相里生活老人,却说他能指清官道的大致方向,和樊家碑、樊家墓的具体位置。他说樊家碑就立在上了解家村坡,去昝村、龙门的官道边。碑有一人多高,碑文上边提到樊哙鸿门宴的事。樊家墓在泌水河谷南岸、南原上村的柏树下。整个墓地上呈官帽型,墓园居下,意在荫庇子孙做官干大事业。如今墓碑和墓地已无踪迹,但樊家却据说曾经在当地富甲一方,土地遍及周围平原和黄龙、韩城西山一带。

我恍然大悟,原来司马迁的《史记》能将“鸿门宴”写得如此精彩,是听了樊家后人讲述。想那樊哙狗屠出身,一介莽夫,为何竟在鸿门宴里被塑造成了智勇双全。他“赐之斗酒饮之,赐之生猪腿,覆盾切而啖之”,天不怕地不怕,何等英烈!尤其那指斥项羽的一段言辞,即就战国的雄辩之士张仪再世,我想也不过耳耳。“臣死且不避,厄酒安足赐。怀王与诸将约曰:‘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士,窃为大王不取也!”一大段话语,犀利中肯、丝丝入扣、字字锋镝,驳得项羽连一个字都回答不上来,无奈之下只得说了一个“坐”字。如此倒罢,就连他劝刘邦的话也极尽雕琢,“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刘邦听了觉得有道理,自然依计而行。

我想:司马家族和樊家后裔都生活在夏阳,即今天的韩城。樊家的后人提到他们的先祖,自然如数家珍。而司马迁的《史记》被“谓之实录”,他肯定听说过这些来自民间的故事,并经过深思后收录进了书中。

《史记》中提到一个人樊他广,是樊哙的庶孙,汉景帝时继封为舞阳侯,后又因为被怀疑出身有问题被废。司马迁说他曾与樊他广交游,他写的许多汉初将领们的逸闻趣事,樊他广都给他讲过。那么,樊他广肯定给司马迁经常也讲起先祖的丰功伟绩,而司马迁也许正是有了这些第一手的资料,才能将鸿门宴写得摄人心魄。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假设并不代表历史,还是耐心求证的好。

如今古老的官道已无,樊哙后人的故事也无人再提起,但泌水河谷的秘密,我相信还有许多。古老官道旁的解老砦、南原上寨、柳村寨,党家村相互毗邻,什么“西原的涝池,下甘谷的庙,党家村的寨子放大炮”,“甘谷里党三保,天地人三合寨”。虽然已经八十有二,但一辈子悬壶济世的相里生活老人讲起泌水河谷的逸闻趣事仍津津有味。我想,解家村出了十一位进士,党家村被誉为“民居瑰宝”,都需要我们很好地挖掘。樊家墓、樊家碑我也是无意中听说,感兴趣才来到南原上村,采访写下了以上文字。(未完待续)

「韩城故事会」(八十二)甘谷村

本文作者:陕西网韩城(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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